从大众视角说书画收藏
前段时间,荣宝斋按往年惯例为当代某画家举行了一场迎新春书画展,现场人潮涌动,场面空前,据说标价平尺达几十万,仍有人趋之若鹜。在经济调整期,书画收藏能有如此火热的场面,也算是个例了。
藏书赏画自古就是高级的雅事,从皇宫内府到士大夫阶层,再到有一定经济实力的文人士子,无不热衷此行。到了明清和近现代,参与收藏的人数、投入的资金体量以及有关收藏的著述达到令人惊叹的地步,盛宣怀、庞元济、张伯驹等大收藏家往往为求一纸豪掷千金,收藏风气之盛可谓甚嚣尘上。

在物质极大丰富的今天,收藏不再是商贾巨富和文人雅士的专利,已逐渐成为大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一部分。而承载着历史、文化、艺术信息的书画,作为收藏品的意义,可以用两个通俗的词语概括,那就是好玩、值钱。有人从内心喜欢,读懂了里面的信息,对作品艺术境界、审美表达产生崇敬和共鸣,甚至对作者生活方式、所处的时代环境和文化氛围有一种向往和憧憬;而有人则看到的是商机和财富,将收藏作为一种投资或者投机行为,对其低风险、高效益青睐有加。
伴随着经济发展和时代变迁,书画收藏渠道也不断丰富。改革开放以来,书画交易由过去单一的文物商店出售,到现在的拍卖行、画廊、文化市场以及线上的网络店铺、网拍应用程序、网络直播售卖等。每种销售方式各有特点,往往线上线下互相交叉,作品档次、客户群体也各有差别。一般情况下,拍卖公司和实体画廊,大多出售已故或已成名的书画家作品,档次相对较高,保真性强。网络店铺是新世纪初期随着互联网发展而兴起的新生事物,在书法论坛时代,网店引领风骚,对当今一些书坛名家的市场培育、交流和宣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。随着新媒体发展,更便捷直观的移动客户端和直播平台的出现,网络店铺逐步退出了交易舞台。直观便捷的新媒体满足了各类消费者的需求,同时也呈现出了低端化趋势,市场供给泥沙俱下,鱼龙混杂。处在多元多平台共存的时代,如何做好书画收藏,从大众收藏的视角讲,有几点浅显的建议供参考。

看市场反应。市场是达到一定量的交易行为,如何判断书画家有没有市场,有一个简单的方法。“有人买”不是市场,“有人卖”也不是市场,因为买和卖都可能是偶发的个人行为,一个书画家作品稍有水平,价格足够优惠,总能卖出一些,但这并不是说已形成了市场。所谓的市场是限量供给和长期有效的,长期“有人收”的作品才是真正被市场认可了的。常见画廊门口告示,写着长年收购以下书画家作品,后面有一大串名字,在这个名单里的书画家,基本上就是被当地市场认可了的,虽然市场有冷暖,行情有涨跌,但从中选购不用担心以后转手变现问题。
买古不买今。在一般情况下,时间轴线长的作品有历史年轮,承载着厚重的时代信息,艺术审美的距离感,文化传承的崇高感等因素的交叠,更能显出其价值。比如,过去一些普通举人秀才的字,写得不刻意浮躁,没有被炒作,从性价比上看收藏起来远比现在许多名家好很多。当今时代书家众多,在优越的创作条件下,作品呈工业化生产状态,没有特殊的社会背景,难以作出留存后世的名作,一般书家的大多数作品只能称之为工艺品,是否具备收藏价值,需要经历长时间的检验。

买近不买远。所谓远近,并非单纯的距离概念,而是具有地域性因素的名声远近。处在当地市场,买当地人都知道、都认识的名家作品,会具备较高流通性。在艺术水平被行内认可了的前提下,如果名显当地,或弟子众多,得其教诲;或知交故旧广,传其掌故;或德才兼备,有美誉,形象好,那么其作品市场前景就看好。比如,在山东济南书画市场,魏启后、蒋维崧以及“关黑弥岳”等书画家作品一直很抢手。即便在区县一级,也有市场培育良好的例子,在山东省日照市莒县,“莒县六老”作品被称为“地方粮票”,在任何时候,有人卖就有人要。
买定不买疑。真假是收藏的生死线,宁可花高价买被确定为真的作品,也不贪便宜买拿不准的东西。当今造假手段很多,技术也很高,鉴定真假是普通人的收藏瓶颈,如果自己眼力不够,就需要多找行内人掌眼,尽量选择流传有序的作品,与靠谱的商家打交道。要讲逻辑,多问为什么,这么好的作品为什么价不高,这家店为什么无人光顾,如果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和眼力,存疑即否定,不要抱捡漏心态。

看名也看实。对于收藏来说,作者的名很重要,但要看名是不是官位加身之名、自吹自擂之名、市场炒作之名,除了专业创作的高度外,书画家的人生经历、德望、学识、修养、著述以及师承、弟子,包括个人年寿等共同成就了一个书画家之大名。齐白石木工出身,后以卖画为生,得贵人相助,衰年变法,门下名弟子众多,终成一代巨匠。而启功先生,进入现代一流书画家收藏人选,除去艺术因素,其学识德望等因素加持起到了重要作用。
有一位鉴定家说过,真正贵的东西是无用的。好物,是一种趣味和情怀。喜欢的东西收到了,就是缘分,即便以后转手散去,也不枉曾经拥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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